伊柉

【我培育的ｓ級們】第202章<箱子>(2)

　　我幾乎看不到文賢雅的舉動。當她衝進了衛生間後，宋泰源的手臂擋住了她的拳頭。

　　庫德。

　　聲音不是很大。 但不知是不是因爲衝擊的力道還是使用了其他技能，宋泰源的身體無法支撐，被推到了後面。洗臉台破碎飛濺， 在這種情況下，宋泰源還在保護我，將我護在懷中。

　　宋泰源的左腳踩著地面，支撐著身體，瓷磚被砸得碎裂，手指也凹陷了一節。 接著，他的右腿彎曲，踢向了文賢雅的腰部。

　　距離非常近。我以爲她躲不開，實際上我也聽到了擊打聲。但是，在我眼睛還沒有完全掌握情況之前，文賢雅就隨著輕輕的腳步聲向後跳開了。

　　表面上看來，她沒有受到任何損傷。果然，沒有老師技能，要跟上S級獵人的動作是不可能的。 到底是怎麼躲開的？

　　「你想幹什麼？」

　　看著被宋泰源保護的我，她驚訝地道。 嘩啦啦地，洗臉台的一部分掉到了地上。

　　「爲什麼還要保護他呢，宋室長？」

　　「我沒有傷害韓宥真的想法。」

　　「但我在外面感覺到的殺氣？」

　　宋泰源沒有回答，而是皺起了眉頭。文賢雅看著他，聳了聳肩。

　　「難道是很難掌握自己的狀態嗎？ 看來你最近太累了。 請個假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……沒關係。」

　　「我是真心的，宋室長。你的臉色也不太好。我可以替你操心大約一個星期左右。 正好，不僅是歲星公會長，連海筵也即將進入地下城，趁這個機會，你就好好休息吧。」

　　文賢雅將一隻手放在腰上，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。但是宋泰源卻紋絲不動。

　　「感謝妳的關照，但請容我謝絕。 從法律上來看，這樣存在很多問題。」

　　「追上我們韓所長並威脅他，這就沒問題嗎？」

　　「再說一遍，我沒有要害他的想法，只是想確認一下而已。」

　　宋泰源像是在和公務員打交道似的，用平靜的聲音說著“ 我不想傷害你。”；接二連三的話語，我和文賢雅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。

　　「你在我面前露出牙齒咆哮。韓所長的表情看起來也很無語。」

　　「……首先，我的身體確實完好無損。」

　　是啊，他沒傷害我，反而還讓我毫髮無傷。但我的心臟還在怦怦直跳，脊椎麻木。所有的一切都沉重而尖銳，卻不能因爲我的錯覺而放過。文賢雅也感受到了這一點。

　　「後面有鏡子，你看一眼吧？看看現在自己的表情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我已經看夠了。」

　　聽到宋泰源回答的瞬間，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　　雖然沒有察覺到，但確實如此。應該都看到了吧。我一直在洗手台前，鏡子很大，因爲管理得很好，所以這是一面乾淨的鏡子。從頭到尾應該都照得很清楚。

　　難道想確認的，就是自己對待我的態度嗎。沉默寡言也是因爲在觀察鏡中的自己。

　　「……有點想問你的感想，又有點不想問。所以你覺得怎麼樣，宋室長？」

　　沒有回答。相反，抱著我的胳膊鬆開了。宋泰源向旁邊退了一步。

　　「我太過失禮了，韓宥真。」

　　鄭重其事的道歉反而讓我的頭腦一片漆黑。全都看到了。根本想象不到他到底是用什麼心情去照鏡子的。

　　甚至我還關閉了恐懼抵抗，像個普通的F級一樣害怕，成爲了S級獵人面前的模範弱者。

　　那可能是宋泰源最不想看到的自己的樣子。

　　……真的瘋了嗎？不是，爲什麼要那樣做？ 甚至被我的話動搖的反應都用自己的雙眼親自確認過了。他這個性格，應該不會迴避視線吧。反而像雕刻一樣，全部都刻進去了。

　　真是瘋了。自殘也要有一定的限度，真的。

　　『……結果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處於危險之中。』

　　成賢齊說過，只要是有很多非覺醒者的場所，就會很安全。如果是那樣的地方，宋泰源更容易控制自己。

　　但是鏡子可能比那個效果更好。正視自己露出的樣子，他並不是不會傷害我的人。宋泰源面對鏡子裡的怪物……應該會殺了吧。

　　憋得我肚子都疼了。不是，怎麼還有這樣的人。

　　「……宋泰源室長。」

　　難道是因爲沒有恐懼抵抗嗎？是不是不想扔掉不合身的箱子，而是想剪掉自己的胳膊和腿來適應它？我甚至產生了這樣的想法。

　　想想看，吃草的狼是不可能活太久的。這是自殺行爲。

　　「我認爲宋室長是個好人。他是這個世界非常需要的人，這是理所當然的。」

　　「以後我也不會傷害韓宥真。」

　　宋泰源低聲說道。聲音很柔和。

　　「我承認從韓宥真那裡感受到了威脅。說不定是在害怕，也還有想掐住你脖子的想法。但是現在應該沒事了。」

　　……真的是，瘋子。

　　「在傷害韓宥真之前，我會先死的。」

　　清楚地記得鏡子裡的怪物，在勒住我的脖子之前，想起來。難道他原本打算要刺破我的脖子嗎？

　　「宋室長，我希望你能活得更久一點。」

　　「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不能再放鬆一點嗎？ 我們相處得還不錯吧。」

　　「現在沒關係了。現在韓宥真應該已經安全了。很抱歉沒有事先通知，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。」

　　「我是擔心宋泰源先生。」

　　這次他好像也活不下去了。這次不是因爲跟成賢齊有關，而是因爲我才死的。我有了那種不祥的預感。

　　宋泰源微微傾斜著頭，俯視著我。

　　「現在還是降低技能的狀態嗎？」

　　「是的。」

　　「韓宥真是個好人。我也非常清楚。」

　　那個語調好像在安慰我。

　　「可能會有危險，所以請恢復原狀。」

　　「宋室長，宋泰源先生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。」

　　什麼沒關係啊。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我心裡急得直跺腳，然而宋泰源卻把視線轉向了文賢雅。

　　「洗手台的破損由覺醒者管理室——」

　　「哦，不用、不用。是我先撲上去的，所以用布雷克申請賠償吧。因爲我去錯了衛生間，所以就當作是嚇了一跳，失誤了。這樣我心裡才會舒服些。」

　　「知道了，謝謝。」

　　宋泰源微微低下了頭，轉身走出了衛生間。看著他的背影，文賢雅悄悄向我走來。

　　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但這是韓所長被甩了嗎？」

　　「……如果追究的話，應該是那樣吧。」

　　「你選擇了非常難對付的對手。他可是爛了三年的人啊。如果想改變，首先要引爆，但稍有不慎，不僅得不到治療，反而會死亡。」

　　「但是即使放任不管，也很難活得長久。」

　　「確實如此。不知道他爲什麼那樣活著。 很神奇，其實適當的妥協也沒關係的。」

　　聽到文賢雅的話，她無意中露出了苦笑。八年來，我也沒有妥協過。 捨不得、放棄不了，而且直到現在也沒有放棄。

　　沒有說別人的立場啊。

　　所以更加希望宋泰源的結局會改變。 但是我的行動反而更加勒緊了他的脖子，這讓我感到不安。

　　「不要太擔心。」

　　文賢雅拍著我的肩膀道。

　　「他好歹也是S級啊。要是沒什麼事的話，他肯定會比韓所長健康長壽的。 韓所長應該先關心自己的身體。健康從20多歲開始，就要提前準備好。」

　　她說既然事情辦完了，那就回去吧，然後走在了前面。 我掃了一眼破碎的洗手台，緊隨其後。

　　  *

　　喀啦喀啦。鏈子晃動著。每個連接的環上都出現了微小的金色電流。

　　——呼嚕嚕。

　　野獸低低地吼叫著。那是擁有像刺一樣鋒利鬃毛的老虎，但牠的大小是普通老虎的三四倍。

　　爪子撓地，棘刺叢生。白花花的身體周圍有冷風在呼嘯旋轉。喀嚓，怪獸周圍纏繞的風瞬間將一塊岩石攪成了粉末。如果草率接近，似乎會變成跳進攪拌機裡的樣子。

　　「真奇怪。」

　　站在用技能威脅的怪獸面前，男子輕聲說道。他的目光緩緩地打量著四周。但是，映入眼簾的沒有什麼能引起他的注意。

　　——咔啊啊！

　　怪獸一躍而起，露出了鋒利的虎牙。風更大了，塵土從刮擦的地面上揚起。 雖然視線被擋住了，但成賢齊卻若無其事地動了動指尖。

　　像蛇一樣盤旋在主人周圍的鏈子長長地升了起來。喀啦喀啦，風和金屬碰撞，細小的電光接連閃過。堅硬的岩石也被破碎的風颳了起來，但鏈子上沒有絲毫磨損。它直接擊碎了用風形成的盾牌，像箭一樣射向了怪獸。

　　喀噠喀噠。

　　鏈子穿透了怪獸的頭顱，從下巴下面鑽了出來。像掛在屠宰場上的肉塊一樣，鏈子上的怪獸開始掙扎。但這也是暫時的。金色的光順著鏈子華麗地散了開來。

　　沒有尖叫。因爲巨大的腦袋瞬間就被砸爛了。直到剩下的軀幹咚的一聲倒下，成賢齊還沉浸在思考中。 再次觀察周圍的他細緻地移動了自己的魔力。

　　微小的電流向四周擴散。不僅在地上，在地下，也在空中。成賢齊像搜索一樣在周圍摸索確認著，突然，他看向了一個地方，緊接著。

　　哐哐！

　　雷電劈了下去，強大的魔力無情地傾瀉而出，成賢齊感覺那東西消失了，看來已經把礙眼的東西處理掉了。但是。

　　「這次又是什麼呢？」

　　他無法掌握對方的真實身份。 只能推測可能與韓宥真有關。像往常一樣。

　　「還是慢慢尋找騎乘獸吧。」

　　成賢齊看著隔著遙遠距離面對普通怪獸的攻略隊員，喃喃自語。騎乘獸雖然有用，但並不是很著急。攻佔地下城雖然不是很吃力，但也沒有特別的理由要快速進行。

　　因此，他並沒有急於求得自己的東西。本來打算以不僅屬性好，其他一切都能滿足條件來尋找怪物的。

　　但是他對地下城外發生的事感到好奇。自己的搭檔肯定又不老實了吧。而剛才令人反感的視線，到底是什麼呢？ 好奇心涌上心頭，他不太能忍住那種情感。因此，只能制定快速攻略地下城的方法。

　　成賢齊再次看了看消失的東西所在的地點後，向怪獸群移動了腳步。

　　  *

　　「真的沒關係嗎？」

　　我用充滿擔憂的視線看著宥賢和皮斯。雖然努力勸阻過，但最終弟弟還是決定和皮斯兩人一起進入S級地下城。 雖然說沒有危險，還可以更快地攻略，而我除了擔心又能怎麼樣呢。

　　「這次的地下城比上次的還短，所以怪物群比其他寬闊的地方更大，沒有其它隊員的話，這樣更方便。」

　　「明宇給的珠子都帶好了吧？有帶好兩個傳送石了嗎？」

　　「都收拾好了。」

　　別擔心，他溫柔地笑了笑。 最近弟弟因爲愛笑，看起來更年輕了，所以我心裡更加不舒服。 但是又不能不去地下城。變強是必須的。

　　「皮斯你也要小心。」

　　——嗚嗚。

　　目前還處於縮小化狀態的皮斯像回答一樣叫著，在我的腿上磨蹭著身體。然後它一圈一圈地變大。為了皮斯，我用培育技能增長了火焰抗性的效果。皮斯的火焰抗性要盡快提升到S級，宥賢才更容易使用火焰技能。

　　把手埋進皮斯成年體型濃密又毛茸茸的鬃毛上。

　　——喀昂。

　　「兩個人都要按時吃飯。這是水果乾，是我跟明宇學了之後，自己做的，拿走吧。因爲原料是地下城生產的，所以能放進庫存中。」

　　我把瓶裝的乾果送給了宥賢。

　　「那我去去就回。哥也不要做太多工作，儘可能在培育所裡待著。」

　　「你不會又讓伊凜貼在我身上了吧？在哪裡，給我看看。」

　　宥賢的右肩突然出現了紅色的蜥蜴。好像在跟我打招呼似的，它輕輕搖晃著尾巴。

　　「照顧好自己，大叔。 他會穩如泰山地回來。」

　　以我的護衛身份跟來的葉琳嘟囔著。雖然是那樣。

　　「公會長一路順風。皮斯也是。」

　　以葉琳的問候爲最終，宥賢率先進入門內，然後皮斯也跟著消失了。 應該沒問題吧。

　　「應該沒事，真的。 韓宥賢確實很厲害嘛。」

　　葉琳拉著我的胳膊說快點出去。明天葉琳的隊伍也將首次攻略地下城。爲了培養默契，地下城不是S級的，而是相當於A級中階的地下城。

　　「這次就我們兩個一起出去吃飯吧！」

　　上次的事妳還沒有忘記啊。我說著知道了，回頭看了看門。要把孩子們都送走，感覺空蕩蕩的。家裡要冷清一陣子了。

　　〔第202章          完〕

　　***

　　譯者吐槽：

　　怎麼辦，我現在腦海裡一直迴盪成某給宥真看的那本書‘如何擺脫空巢綜合症’……要不，宥真你去借回來看看吧？